「轩辕皓,你敢!」栖绯怒瞪。
「我有何不敢!」他抽出腰间的宝剑,指向长风:「今天,我就非要让他血溅当场!」
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两人面前。长风甚至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一切,就觉得身後一股杀气袭来,推开栖绯,狼狈地用护腕招架。
宝剑与钢制护腕相撞,发出「铛!」地一声脆响,手腕几乎被那股大力震断,後退两步,还未稳住身形,轩辕皓的强攻二次袭来。招招欲置他于死地!
长风的身份在皇宫不得带兵器,护腕有了裂痕无法在挡,又因爲栖绯的身份心绪不甯,勉强躲避还是落了下成,而轩辕皓本就武功高强,再加上怒急,更是比平日强上几分,几十招下来,胜负已分,长风被一个缚咒绊住手脚,下一刻轩辕皓的长剑刺向他的颈项。
「轩辕皓!若是你敢伤他,我就将你赶出月都!」栖绯站在一旁早已怒急:「这辈子再不相见!」
男子犹若雷劈,只要稍稍用力,眼前的人就可以屍首分离,可这剑到底是刺不下去了,只是他怒火更炽,杀意越发强烈,恨不得将面前的长风千刀万剐。
「月栖绯!」他转过头看着栖绯:「我是如何对你的,你又是如何对我的!爲什麽总是只对我冷眼相待,我轩辕皓真是瞎了眼,才爱上你!」爱恨交加,却毫无办法,刺出去的剑收也狠,不收就再也看不到挚爱的人……
「公主,轩辕少主!」二十出头,相貌普通的男子走入院中,刚巧见到眼前这幕,栖绯对轩辕皓怒目而视,轩辕皓的剑还抵着长风的脖子。
男子看到长风,眯起了眼:「宇文长风,你可是得罪了公主和轩辕少主!」
「大哥……」
「我可当不起你的大哥。」他讨好的看向轩辕皓,还未开口就被打断。
「宇文极,看来宇文氏在西沈待的不错。既然你们喜欢大漠风光,定是不稀罕轩辕赠与的千亩良田。」轩辕皓收剑入鞘,他本想看看栖绯的脚,却见她绕过自己,蹲在长风面前,狠了狠心转身就走。
「轩辕少主!」宇文极瞪了长风一眼,慌忙追赶上去。
「你没事吧!」看了看长风的手腕,护腕边缘鲜血直流,她掏出怀中的丝帕,包紮伤口:「你等着,我去叫御医!」要走却被少年拉住。
「你是公主?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「是。」
「你骗我你是侍女……」
「恩。」栖绯咬了咬唇:「宇文氏也是爲了求亲……所以我……」
「不用说了……」少年站起身,火红色的眼眸里有的不是欣喜,而是悲哀,转身就走。
「长风……」
他的身形一顿,这是少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真好听,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可以这麽的悦耳动听,可他的身份却不配听到。
栖绯趁机快走两步抓住了他的衣袖:「我不是故意的,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,对不起,轩辕皓伤了你,明日,明日我就让他上门道歉,以後我去找你游月都,我们也算是朋友啦。」
「朋友?」他也想,甚至还有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望,如果可以,他恨不得少女能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袖也好,可是他的身份又怎麽配得上。
他回头:「你的脚……」
「没事,崴的不重,现在已经好了。」
「那我走了。」想说些什麽,还是咽了回去。如果她不是公主是侍女就好了,或许,或许他还可以和她在一起……
没等栖绯响应,就几个跃身,消失在少女的视线中。
雾气弥漫,散去之後再也不是鸟语花香,而是血气弥漫的阴暗刑房。少年被钉在墙壁上,古铜色的肌肤上尽是带血的鞭痕,如果细看,那血腥下,还有旧的伤疤不计其数地掺杂其间。
「野种!」随着「啪」的一声,鞭子再度抽到少年的身上,换来他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。
「你以爲自己是谁?」宇文极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,手中的鞭子不断挥舞。
「啪」
「你能来月都,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,竟然,你这个野种竟然还敢接近公主!」鞭声不断。
「你是想取代我成爲未来皇夫的候选人麽?你做梦!」他猛烈的抽了几下,气喘吁吁的走到长风面前,狠狠拉起他火红的长发:「让你活着,已经是爹的恩赐,你不过是个贱人生出来的野种!」
「不许骂我娘!」少年血红色的眼睛红的越发诡异。
男子先是被惊退一步,而後更怒:「怎麽?你这个野种今日竟然还顶撞起我来了!」他愤恨地扯下长风的一缕红发,後退几步,鞭声再度响起。
「我要你记住,不是什麽人都能有奢望!」
刑房之中没有白天和黑夜,而那个说要来看他的少女,却始终没有出现。
「看到了麽?」赤将分身抽离栖绯的身体,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肩膀,让她面对自己:「你什麽都不知道,什麽都不知道,只是被养在皇宫中的金丝雀,看不到别人的挣紮和痛!」
「说什麽,我们是朋友,说什麽回来找我,你一次都没有来!一次都没有!」
那些回忆,随着梦境的变迁,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,那些曾经的辛酸和痛楚,让栖绯不知道如何面对对面的男子。
「对不起。」她无力的伸出手,抚摸赤的脸颊。
「你做的不仅是这些!」他想狠下心肠再将少女压在身下,却在看到少女红肿流血的下体时软下了心肠。明明那麽多恨意压在心头,在看到栖绯充满哀伤的眼眸时,还是什麽都做不出。
离开刑房时,已经是半年以後,而这半年的时间,月都乃至整个皇朝都发生了天大的变故。他甚至连看到没有没有看到栖绯一眼,就被自己狼狈的兄长带回了西沈。
然後是一年的监禁,後来他终于重获了自由,加入了西沈的族军,在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冲突中脱颖而出成了有名的战士。
所有人都不知道,他最宝贝的东西是一条丝帕。也没有人发现,每个月的月圆之夜,他都会偷偷的离开,到那个遥远的温泉。只爲了在第二天的清晨,能看到那短暂出现的月都虚影,等待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……
这一看,就是五年。
直到那一年,天下大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