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茵放寒假的时候,吴玥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,是吴军佑去机场接的她,等他们俩到吴家的时候,屋子里坐满了人,余向东也来了,因为今年不在S市过年,所以余茵外婆趁余茵他们还没回去,把大家都喊了过来,一起聚聚。
老太太听到开门声,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走了出来,嘴里念叨“这次还算准时,要再回来晚了,饭也不给你留,就等着吃剩饭吧”
吴玥笑着过去抱抱老太太,“我知道您想我了不好意思说,可您也悠着点,我这玻璃心呢”
“去去去”老太太要推开她,吴玥顺势起身,“我从外面刚回来,一身的寒气,您等我缓缓今天好好陪您搓两圈”
乔玲也从厨房走了过来,“妈刚才就念叨你呢,我就说你快回来了她还不信”说着她点了一下吴军佑,“去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,接到你姑就往家来个电话,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”
吴玥笑着拦了一下,说“是我不让军军打的,这不想给你们个惊喜吗?”
吴军佑嘿嘿笑,“对,妈,我可都做爸爸了,您以后别当着航航的面教训我,我不要面子的啊”
“嘿”乔玲故意瞪了他一眼,“你还知道自己做爸爸了,你看看你在家这些天抱过航航几次,整天不是接电话就是出去混酒局,还不都是薇薇自己照顾的,这会儿嫌在儿子面前丢人了?”
其他人被他们母子耍宝逗笑了,沈薇拉着余茵出来替吴军佑解围,她负责安抚乔玲,余茵负责老太太,两个人分工明确,没一会儿一群人就坐一块笑语不断了。
老太太想什么似的,点了点吴玥,“给我打什么岔,我锅里还熬着鱼汤呢”
说着去了厨房,吴玥也跟了过去。老太太又把她推出来了。
吴玥刚从发布会现场回来,身上还穿着精致的礼服装,老太太怕她弄脏衣服,不肯让她帮忙。
乔玲笑着把吴玥拉了出去,“都做好了,没什么要忙的了,你先出去坐会儿,向东跟你哥正聊天呢,你去看着点,别让他们聊着聊着喝上了”
吴远山和余向东都是个好酒的,两个人每次有了好酒还喜欢凑一块“分享”品酒。乔玲见过多次,笑称两人是“酒鬼”扎堆。
吴远山笑她不懂,说是“杯中之物”千金不换。她俗,再好的酒给她一千金她也愿意换。吴远山说她是财迷。
那是自然,世人谁不爱财,只要取之有道,得之无愧,钱嘛,自然是越多越好。
吴玥自然也是知道那两人的“德行”的,她笑着应了,去偏厅看那两人做什么呢。
倒是没喝酒,只是不知道聊的什么,两个人都笑得如沐春风。
吴远山看见吴玥,说“回来了,妈以为你前两天回来,还一早做了你爱吃的糍粑鱼”
“呀”吴玥笑着,“刚才说让我吃剩饭,我以为是真的呢”
吴远山笑道,“听说你临时回不来,老太太昨儿还生了好久气,你再不回来,剩饭也没了”
“主办方特意强调让留下,没办法”
余向东问她,“累不累?”
吴玥坐到他旁边,“还好,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,那咱们后天回去?跟程越说了吗?”
“说好了,思邈手不是伤了吗,让他跟我们一起,程越的话,就让他自己带着礼物回去好了。”
他们好几年没回老家,计划带回去些S市的特产,都是吃的喝的,其他的通通快递了回去,省时省力。
“行”吴玥想着程越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有的憋屈 样,不厚道的抿唇笑了笑。
吴远山问,“后天就走?”
“嗯”余向东颌首,“好几年没回去了,家里全靠大哥和三弟看顾着,今年难得我们俩都有空,就想早点回去。”
吴远山点点头,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三人又聊了一会儿,那边老太太喊开饭。他们都赶紧起身过去。
老爷子贡献出了自己的藏酒,“前两天我老朋友送的,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全,就开了都尝尝吧”
吴远山他们都被老爷子逗乐了,纷纷说尝尝他的好酒,惹得余茵外公笑得红光满面。
航航被沈薇抱着也上了桌,小家伙现在很会闹腾人,比如此刻,他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吴军佑杯子里的酒。乔玲见状笑说,“我们航航也想喝呢”
众人大笑。
吴军佑用筷子沾了点酒故意送到航航面前,结果小家伙扑棱着胳膊流着口水真的往筷子上凑。吴军佑竟也没撤回筷子,航航的小嘴沾到了点白酒,他舔舔小嘴,嗷嗷的叫着。
吴军佑来了劲,还要让他尝,沈薇气的推了他一下。
吴军佑嘿嘿笑,“儿子喜欢呢!”
沈薇气的不愿意理他,“你也喜欢呢,你自己喝吧。”
余茵看她哥吃瘪泯着嘴笑了。
恰好被吴军佑看个正着,他敲了敲桌子,“看你哥笑话呢?小丫头”
余茵笑道,“没有没有,哪敢”
吴军佑笑哼了声,乔玲调转筷子敲了他一下,“你可真是个好爸爸,航航才多大就喂他尝酒!”
吴军佑被打的连连求饶,一桌人被逗的直乐。
一顿饭吃的笑语连连欢声不断。阴历十二月二十四一大早,程越和程思邈先赶去了余家,程越把程思邈往余家一放,委屈巴巴的看着余茵,嘴里对余向东说,“那我走了”
余向东嗯了一声,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程越掬了一把老泪,给余茵使眼色。
余茵有点无语,不过还是说,“我送送你吧,程伯伯”
出门后,程越把她抵在墙上亲了亲,“我饿了……”
“没吃早饭?”
“不是”他贴近了她一点,胯部用力顶了她一下,“是它,饿了,想你”
“……”余茵推了他一下,“别闹,一会儿就出发了”
“那等回去”他贴她耳边说,“给我操操,不想用手了,快撸秃噜皮了”
真的是……
程越像一座大山似的,推也推不动,她怕一会儿他们出来看到,只能先敷衍着,“你先让开,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……”
“那你答不答应嘛!”程越大手隔着她的衣服捏了一把她的椒乳,揉了又揉,余茵拍他手,“好,好,你先放开”
程越闻言咧着嘴笑了,“到时候给你留门,家里的床也该换了,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,回头屋里都随你布置”
余茵觉得这个话题越聊越偏了,她红着脸说,“到时候再说吧”
……
他们八点钟出发,八点半上了高速。程越一个人一辆车,极速跑在前面。后面车里,吴玥正关切的问着程思邈受伤的事。事情的经过她听说了,所幸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,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所以吴玥嘱咐余茵要好好照顾程思邈。
余茵赶紧答应,一路上又是问他冷不冷,又是关切他渴不渴热不热,俨然一副小媳妇儿样儿,吴玥透过后视镜看着,一脸的笑意。
余向东看到这副情景心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了,不过程思邈毕竟是病号又是小辈,还和余茵是发小,情分非同一般,他也不好多说什么。只能当做没看到,刻意不关注,争取眼不见心不烦。
“手还凉?”余茵瘪瘪嘴,她已经提前准备了暖手宝,可现在看来暖手宝也没什么用。程思邈笑笑,用微凉的手抱住她的小手。
余茵抬头看他,程思邈将两人紧握的手抄到羽绒服口袋里,然后调整握姿,和她十指交握。余茵还在呆呆地看着他,样子有点呆萌,程思邈笑着捏了捏她的手。余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。
车子开了八个小时,终于下了高速。
等他们回到上塘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。
这些年镇上的基础建设做的还不错,路面宽阔平坦,回去的路也是一马平川,十分顺坦。
家里人早早地聚在一起等他们,余向东的车子刚进村子就有小孩跳着跑着去喊余向北。余向北性子爽朗,人也很亲和,和小孩子也能打成一片,在上塘人缘极好。
程越和程思邈跟余家人打个招呼,看着余父余母眼角湿润的看着余向东,先回了家。
程思邈问程越,“婺婆在家吗?”
“在,听说我们今年回来店里的生意也舍得放下了,前两天就回去收拾屋子了。”
婺婆是程家的远房亲戚,程越小时候被他家老头子管的太严,有一回闯了祸被老爷子关到了祠堂面壁思过,他实在气不过,又觉得自己没做错,是他老子事事看他不顺眼故意找茬,于是他收拾了点行李决定“离家出走”
那会儿还没流行移动支付,带的现金花完了,他就开始各种“穷游”,路过上饶的时候遇到了婺婆。婺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女儿远嫁很少回来,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承担照顾老人的责任,相互推诿。更可气的是婺婆的两个儿媳妇也是尖酸刻薄的女人,平日里没少对老人恶语相向。程越想起自己家这个族婆想去打个招呼,正好遇到婺婆的两个儿媳问婺婆要钱,婺婆说没钱了,她们不信,还要进屋去搜。
程越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炮仗脾气,时过多年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婺婆对他的好想着去看看她,哪能容许两个“娘们”欺负一个老人家。女人怎么了,他程越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讲究,对那些自己不讲究脸面的人,就把脸给她踩在脚下好了。
两个女人被他揍得鼻青脸肿,最后连带婺婆的两个儿子也被他狠狠揍了一顿。
然后他提出带婺婆回家。
婺婆本来不愿意,可儿子儿媳因为她被揍得这么惨,就算不是婺婆指使的,他们也把这笔账算到了婺婆头上,不敢跟程越硬碰硬,就偷偷怒瞪婺婆。看着儿子儿媳怨恨的眼神,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,腰又弯了两分。婺婆叹了口气,先把程越带回了家。
那地方几乎不能称之为“家”,也就一个茅草屋,一床破被子,程越从小锦衣玉食从没为生活发过愁,这还是第一次窥见一点“人间疾苦”。
婺婆用所剩不多的面给他下了一顿面条,程家以前是个大族,祖上还出过御厨,族里人做饭的手艺都还不错,别看材料简陋,可程越一路走来又累又饿,刚才又干了揍人的体力活再加上婺婆手艺真不赖,一碗简简单单的面条也吃的津津有味。
婺婆听说程越是因为和他爸吵架跑出来的,语重心长的劝了他很久,程越心里不耐烦,但一想白天婺婆的遭遇也没有将这份不耐表现出来,胡乱的答应着。
时值深秋,家里又只有一床被子,程越一个大男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盖的。也没有多余的床,他出门扒拉了点稻草,自己躺在草上和衣而眠。
第二天一早,他是被婺婆的小声咳嗽吵醒的,听得出来她已经尽量放轻声音了,可程越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,九点左右还是醒了。身上盖着那床被子。
他无端端想起小时候他家老头子去偷偷给他盖被子的事情,撇了撇嘴,想着他是浪够了,才不是要回去给他认错。
走的时候还是带走了婺婆。
程越常年跟在他爹身边,基本的常识都有见识。临走之前还是用了带来的卡,背着婺婆让她儿子儿媳签了份协议,说他要让婺婆给他们家做保姆,一次性给他们一笔钱,以后不许打扰婺婆的正常生活。
那四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签了。
婺婆也真的成了程家的“管家”,只是包括后来程思邈的妈妈,所有人,没人把她当保姆,都把她当成程家的一份子。
PS:背景有参考地域,但不全面,当架空来看吧,请勿考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