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尚儒一行在安源逗留数日,得安庆林招待,安源名胜已经游玩个七七八八。
因着刻意放缓了行程,倒也闲适,并不感到疲累。
祁世骧一面随着众人行程,一面令那小厮守株待兔,在虞氏院外候着,待如莺出来,便将那只金花叶耳坠给她瞧瞧,并令她到后园宝瓶门那处等他。
可惜如莺不是那呆兔。
自那日打定主意躲着祁世骧,不论安庆林小郑氏他们出不出门,她都不敢再溜出去闲逛。安心陪在虞氏身边,写字、描花,连平日里最不耐的绣活也拾了起来,一针一线绣得有模有样,倒教虞氏刮目相看。
祁世骧偶有几夜梦中被她闹得不安生,白日里脸色便不大好,不过直到他最终离了安源,回去京城,亦不曾再碰见那奸滑丫头。
安如莺知道安府贵客已走后,沉甸甸心头忽得一松,仿佛压在心上的石块被搬了开。
往常她眼睛一扫到院外,眸中便闪着光亮,似一只鸟儿要飞出去。近日却能静下心来,在书案边一坐便能坐许久,拿着绣棚也有了几分娴雅模样。
从前虞氏教她许多东西,她便也能领悟一二。那些谆谆教诲,因着遭了祁世骧这事,她便更往心里去,也生出许多认同之感。
虞氏趁机好生教导,她乖乖学着,母女二人偏居安府一隅,一教一学日子倒也过得飞快。
虞氏心中渐感安慰。
这日,她拿出一本画册递给如莺,嘱咐她自个儿私下里去瞧,瞧完了立时还回来。如莺想着许是不外传的名家画册,母亲想从中选取些花草虫鸟做花样,便捧着回了自己厢房。
打开一瞧,吓得她把手边茶杯盖儿打翻在地。
那根本不是甚么花草虫鸟!是一对衣衫半解的男女搂抱在一处!
她“嘭”地一声合上画册,急急立起了身,抬头四顾,屋外有婢女在轻声说笑,屋子里可就她一人。
那婢女听着屋中动静,道:“姑娘,可是有甚么吩咐?”
如莺颊边略烧,故作镇定道:“无事。”
她不知母亲为何要将这画册给她瞧,这又是甚么?她知母亲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这画册,莫非她与那坏胚之事被母亲知晓,母亲想借机敲打她不成?
她胡思乱想一阵,终又坐下翻开那册子。
画册工笔细绘,每一处皆描摹得栩栩如生。半裸女子的肩颈、胸脯和那私处皆袒露着,如莺看了个清楚明白。她未曾瞧过自己那处,如今看画册所绘,倒是生出一种熟悉之感。
她又抚了抚自己胸脯处,那处与画上女子千差万别——坦坦荡荡!不过近日总有些疼,教她难以启齿。
再瞧男子私处,怎地那般丑陋!如厨房舂米捣蒜的木杵般一根蠢笨物件,还生着须发,下头还坠着……
她脸一阵红过一阵,想到那坏胚子身上也带着这样一截蠢笨物件,她原以为是木棍。
她翻过一页,画册背面竟有几排蝇头小楷。
待她阅完蝇头小楷,再翻看几页,便知那日午后,她被那坏胚压在墙角做了甚么。
万幸的是那坏胚坏事没做绝,终是给她留了余地。